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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二 不信神仙（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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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勒塔·奇纳睁眼看见艾息格正在与士兵比武，萨迪克向他介绍说，站在人群正中观看的高个子即是山洞里的最高军事长官——戍卫军的都尉周观澜。

比武进行的很快，独臂的艾息格与一名魁梧的士兵你来我往，但士兵始终占不了上风，周旋了不多久，那名士兵就累地平躺在地上。仅是帕勒塔初见的数分钟前，都不得不为这二人的激烈程度而捏把汗。

起初，那名士兵凶猛地扑向艾息格。后者便扭身躲开，随后亦拔腿踢去，扑空的士兵俯身躲开踢打，就地单腿横扫，艾息格旋即高高跃起悬空后翻，接着持拳落向士兵颅顶，那士兵再次后仰躲开，任凭倒置的艾息格自眼前落下，接着士兵挥拳重出，艾息格则收臂接拳，同时右腿下踢，士兵肩膀被艾息格踢中，艾息格则被士兵击飞数尺外。

只是士兵没能再站起来，而艾息格很快便翻身起立。尽管二人都在奋力喘息。

“胜负已分。”周观澜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两人之间宣告：“艾息格先生虽然失去了一只手臂，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依然无比强大。我还从未见过我们的军侯在对决时会如此疲惫，艾息格先生技高一筹。各归其职罢，热闹结束了。”

人群在啧啧称叹中分散。帕勒塔看见洛秋主动搀扶着同样疲惫的艾息格回到眼前，远处倒地的军侯则被他的士兵带到了一旁歇息。

都尉大人径直走来。“二位先休息休息再出发罢，我让士兵等你们，申时出发，如那边依旧不见进展，你们得争取在子时之前归来。”随后，都尉面向萨迪克道，“依我观察，当然我也问过军医，长上先生的伤情不宜疾奔，就在此休息吧，不然若中途出了问题，或是被荒兽追赶，士兵们还得分心去照顾你。”

萨迪克闻声而沉默。帕勒塔则充满好奇地问道：“这是要去哪？”

“你们给这老人家解释吧，当然不用我说，老人家肯定也是要留下的，且不说任务危险，我们也得保证队伍的机动性，不能有任何耽误。”言讫，都尉抱拳以表敬意，随后离开。

此后由萨迪克向帕勒塔解释比武的起因与外出的理由，正是因为他的口无遮拦令艾息格感到不满——恰好都尉与手下到来——从而引发了艾息格与军曲侯比武一事。

此地午餐在未时。士兵分来四个馕饼与四块巴掌大小的烤肉。进食之后，大伙坐在平地上休息没多久，艾息格与洛秋便出发了。萨迪克并未再次表明要陪同前往的意愿，他在沉默中送走了洛秋与艾息格。

山洞大门完全关闭后，山洞再次陷入昏暗之中，帕勒塔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他坚信两个年轻人能解决一切困难，毕竟自厌火沙漠一路走来，他们已经解决了不少潜在危害。

“您说，”他听见坐在身边的萨迪克也在叹气。“我真的会拖累他们吗？我觉得我的精神很好。”

“你身上的伤没好全。”帕勒塔安慰道。

萨迪克身上的伤的确醒目，衣裳破烂之处必有伤痕，有些结痂尚可一睹，有些则鲜红发黑，闪烁惨淡，而且还有浓重的汗味也盖不了的呛鼻药草味。焦躁如他，起身绕着眼前一缕光线投射地面形成的圆圈踱步，数圈之后，军侯和都尉重新出现在视野内。

都尉周观澜走在前面，步伐很急，刚从疲累中恢复的军侯则紧追在后，话音由远及近。周观澜显然看见了踱步的萨迪克，于是便向着他靠拢。帕勒塔抬头望着都尉与军侯走到跟前。

“下官请大人再思量！”只听军侯驻足拱手，大声喊道。

周观澜静默回头，凝视着军侯虔诚敬拜的身姿，长叹了一口气。“容我再想想罢，你过来，跟这位先生说说，若你能向他交待清楚，那我也能向峼卫郡的百姓交代清楚了。”

都尉所指的“这位先生”即是惊诧而立的萨迪克。那军侯便整整衣襟，走向萨迪克，于是帕勒塔起身靠近了解事由。

都尉看见老人时，面色温和地问道：“老人家也是峼卫郡人吗？”

“是的，”帕勒塔·奇纳点头道，“萨迪克能为我作证。”

“不必慌张，我并不怀疑。”都尉道。

这时萨迪克主动走了过来，尚未开口搭话的军侯只好跟随而至。“百姓？”萨迪克不满地说，“百姓之中可没有我的姓，也没有奇纳爷爷的姓，这称呼不妥。如今帝制已退，这些陈旧的烂称呼早该扔了。”

帕勒塔紧张地看向都尉，好在都尉只是脸色稍差，却也点头表示认同。

“请听我一言，”军侯的心思显然没在这番谈话上，他火急火燎地神情让紧盯着他的帕勒塔感到不安。他说道，“两位即是峼卫郡人，现在国家形势垂危，遮暮岛大军已侵入东方，而我们所在的乃是国境西北之极，且不说援军路途遥远，眼下可是连像样的援军都难以组织。我们现在有两条路，这山洞二百余人，命运可全凭我们几人来决定了。你们代表民众，不妨给出意见。且听好了，这两条路，一条是等那固山卫书与一千士兵归来，咱们再去讨伐伯克与峼卫郡督军，我以为，胜败显而易见。另一条出路，和咱们北边接壤之国有关。北边有开洛属国安吉，就在大荒边上，与我相距不过一千余里。开洛国接受安吉护卫请求，在边境屯兵驻守。我们的斥候回来报告，太宰已签署鬻边条约，峼卫郡一裂分二，其西部的土地则用来出卖，上半部分便是要卖给开洛。”军侯愤恨地咬了咬牙。“诸位可知，这所谓的上半部分疆土，就包括了我们脚下的营地，太宰这是要把我们一块卖出去啊。”

“我知道，”萨迪克面无表情地说，“这正是我汇报的事情，军侯大人所谓的另一条出路是什么？”

“我们和开洛合作！”军侯说这话的时候，帕勒塔看见都尉周观澜以手遮面。

“怎么合作？”帕勒塔问道。

“卖给开洛的土地已签了条约乃是既成事实。”军侯平静地说，“斥候回报，开洛已组成四百人联络团先期进入峼卫郡，据我不过六百余里。不瞒诸位，现今戍军事态急转直下，在状况如此恶化之前，我已派出斥候与联络团有所商议，请他们出兵助我等讨伐峼卫郡督军与大伯克。”

帕勒塔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这显然是引狼入室之计。

“都尉大人难道不担忧吗？”萨迪克沉吟片刻后问道。

“在我看来，”周观澜放下扶着额头的手，摇了摇头。“保守来看，我们能动的就仅这山洞中的二百余人，请援讨伐也未尝不可，但此计变数太多，我方又没什么筹码，只怕是引狼入室。我依然认为找回固山卫书最为上妥。”

帕勒塔点头表示赞同，军侯因此瞪了他一眼。

“一本从未启封的书册，”军侯不忿喊道，“诸位真要相信什么神仙传说吗？你们可曾亲眼见过神仙？且不说世人从未谋面的天神，诸位又可曾亲眼见过仙人施法？我戍边三十年，从未见过任何狗屁的仙人，尽管我抬头能看见有人在天空腾飞，但那也不能代表其战力足以抵挡十万大军。世人对仙人的能力实在过誉了，我也看过巫阳古书，虽然其中记述了大多事实，但更多的恐怕只是胡编乱造和想象。军中传闻了一百余年，从那四本书被购入之后，都说当年皇帝被骗了。现在，我们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传说之中吗？”他扭头对周观澜说道，“都尉大人，我们的命数全在你的决定。现在峼卫郡叛变的十万大军对我们虎视眈眈，而西兹更是视我们为敌人。开创慕邦宣言的那批人会如何看待我们也不得而知。如今只有开洛可以依靠。只要整个峼卫郡都在我们手上，到时候就不怕没筹码和新政府谈判。否则我们只能任人宰割啊！”

周观澜没有回答，而是闭了闭眼睛。帕勒塔·奇纳并不赞同这个提议，而萨迪克似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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