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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 故地威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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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探查小队一共有六个人，除了艾息格与洛秋之外，还有四个伍长。伍长们的手下均被土蝼残杀，于是幸存的四人组成一队，奈何军职相等，似乎谁也不服谁，但交谈合议时几乎都是平常而稳定的。

“一会儿就该热起来了，咱们营里也没有多少水，水囊里的那些还得留着喝。”走出沙土墙的阴影地时，其中一个伍长扭头对新来的他们说道，“我教二位一个法子，咱们不是刚吃了饭嘛，如果有尿的话，拿块布接着，然后盖在脸上，系在脑后，保准你不被晒地疼。”

洛秋与艾息格表达抗拒，伍长们已默不作声地装置完毕。军营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忽然而来的风暴刮起时，石子都在颤动，滚滚热浪翻卷着土灰扑面而来，他们才意识到那样的湿润面罩或许真的有用，但当下也只能忍受风沙迷眼，难耐疼痛。

杂草都无法生长的土地上有一排沿着地平线广阔分布的胡杨树高高耸立，探查小队躲在就近的两颗胡杨之后，等风暴完全过去方才再次投身于一如既往的曝晒中。湿润面罩的作用再次体现。

士兵们不甘乏味，戈壁滩上的赶路百无聊赖，他们在警戒中凭着交谈来弥补枯燥。新来的洛秋和艾息格自然成了获取新鲜内容的对象。

“我听说你们有人是从单狐山系来的，你们知道那个传说吗？单狐山系之所以叫单狐，是因为连着的九座山其实是食人九尾狐的尾巴变成的。”其中一位伍长说道。他上头戴白头巾，或许是被体汗浸染成了黄色。

出身单狐山系的洛秋并未听过这个传说，但伍长们显然不需要他的回应，他们只是在找个借口闲聊罢了。

另一位精瘦体格的伍长当即温和地笑了起来，他的话音充满力量。“现在这个时代说这些传说有意思么，咱们头顶都有九天了，大家都见过神仙了，而我们在去取仙器的路上，你还相信血肉能化成山脉的传说吗？”

“这也没准啊，现在修仙这么难，怎么修仙大家都不清楚呢。”这又来自于另外的嗓音，低沉而冷静。“九天到底什么样，怎么去，都没个准话。咱们这些当兵的，更是连一些平民能接触到的消息都不知道。以前不是还说嘛，咱们营地里有个逃兵，就是想去修仙才逃走的，后来被一个镇子里的衙役照着画像发现，当天就被砍了头。临死的时候，那家伙还大喊想去修仙是个骗局。这个事情闹了许久。”

“你还真信？”尚未开口的那位伍长蓄着满脸络腮胡，他这时也说道：“说句不好听的，那家伙喊的什么话都是上边传下来的，就是想通过这句话传递给我们，不要想着去修仙了。对了，咱别光顾着自己说，得给新来的介绍介绍这的情况，一会儿有危险才好应对。”他转过头盯着洛秋和艾息格，眼珠子打量着二人体格，稍后说了一句，“似乎还是能打架的。”

“你不知道吗，”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伍长往后退了两步，并排艾息格，笑脸相对。“这位先生，我记得都尉是说艾息格先生，他可是独臂打赢了军侯大人的。我亲眼看见的。”

艾息格似乎对他人的当面夸奖有些不适，立刻便挑开话题，受累于干燥，他的嗓子很哑。“你们刚才说要介绍这里，这里怎么了？”

“我们说的是之后要去的那个地方，围墙之后。那里沟壑纵横，知道这点，至少有些时候能保命。”并排的伍长告诉他，“你别看一望无际好像什么都没有，其实是有前人挖好的陷坑或用作埋伏的土壕的，如果有荒兽追赶的话，你别觉着逃不了。稍后过了那道烂土墙，不管你往哪个方向跑，总能找到躲藏的地方，就算不能躲藏，也可以依靠地势获得反击的机会。”

“是的，那儿可是远近闻名的战城。”蓄着络腮胡的伍长说道，“不过那是两百年前的事情啦，边塞的入侵危机可不止一次。当年入侵咱们的，现在是西兹的内五门州，那时候可是叫内五门国。那个国家两百年前就不知好歹地越过边境，被我们的先辈打了回去，打得他们嗷嗷直叫。”

“与这接壤的不是西兹的塞拉比州吗？”艾息格疑惑地说，“当年是叫塞拉比国。”

“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络腮胡伍长回答说，“包括那个塞拉比国，以前都是内伍门国的一部分，现在内伍门划州，就在塞拉比州的南方，如今他们都是西兹的一部分了。”

交谈并没有拖慢他们的脚步，趁着路径上的沙土墙阴影，他们大概在一个时辰后赶到所谓的战城边缘，据此依然远离目的地卫所，但卫所就在此城腹地。抚摸着残破的土城墙，洛秋听见士兵在哀叹。这里的氛围迥于旷野，日晒忽然消退，但漫天不见乌云，甚至有习习凉风迎面冲拂。沙尘在视野之内飞扬，反复无数危机暗藏其中。

“两百年前这里叫威远城，现在只剩城墙了。”手握银枪的伍长站在残垣之间，他说道，“往里走会有些旧城轮廓和沟壑，记得我说的话，接下来如果要是遇到任何荒兽，一定要保持自信，利用地势来反击。之前分发的布囊里有几块肉，如果遇到土蝼的话，实在躲不过去就扔肉驱赶它，它会专注吃肉，那时候不要再招惹它，一定要趁机逃跑。”

“准备好了吗！诸位！”络腮胡伍长则敞开双臂活动筋骨，洛秋才看见他简陋军装下的健硕肌肉，使他看上去极为可靠。“记得，咱们在这里最惨的一次失去了五个兄弟，绝对不能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他们拔腿出发之前，其中寡言的那位拥有低沉嗓音的伍长忽然叫住他们，在风沙中静静地说道：“惯例还没做呢，哥几个再陪我去一趟吧，我还是想去看看，总觉着看见那些文字心理就会升起很多勇气。”

洛秋与艾息格不解地站在原地，但见其他人面色严峻地跟在低沉嗓音的男人身后，他们便也尾随前去。绕过一个土丘之后，他们在残破的城墙下方看见唯一一块完好的土墙，土墙上刻着一首七言。那名要从中获取勇气的伍长在文字前安静地蹲下。

洛秋走过去，看见上面写着题为《静缅战城》的诗句，好奇令他脱口问道：“这上面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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