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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打狗欺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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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嫔死得蹊跷，皇甫麟悄悄去见了张久兮，印证那个“咽死”的说法。

主要是有些忌讳皇甫昌对康嫔的感情，万一皇甫昌生怒，要杀太医如何是好。

张久兮心里知道，史上有不少后妃薨殃，皇上生怒要太医顶缸之事。于是忙道：“多谢王爷关心，王爷放心，当天是杨太医接诏前去的。”

皇甫麟想着不能让张久兮卷入此事，于是去找杨太医。

杨太医是个看上去颇稳重的中年太医，见皇甫麟问，忙说：“小臣罪该万死，没能救回康嫔娘娘，毕竟，康嫔娘娘是王爷母妃……”

杨太医说，接了诏，他便立即赶到康嫔的福源宫，到的时候，已经听宫中姑子说，隔壁福贤宫的宫人听到这边动静，早就报告了慈孝宫的赵皇后，赵皇后作为掌管六宫的主子，听说纪维良大人也是会用药扎针之人，便派了附近的新任纪大使纪维良前来施救，杨太医到时，纪大人已经在给康嫔扎针，说疏通经络，以期消食，可惜，大家都去得太晚……

皇甫麟一想，这就更蹊跷了：皇后怎么跟新任纪大人如此熟络的？

他看了一杨太医一眼：“你先下去吧。”

转身不久，这位杨太医便向一个丫头耳语了几句，这丫头便匆匆去了公主府，向朝衣姑姑耳语，接着朝衣就把皇甫麟果然去太医院打探的事告诉了能淑公主。

能淑公主轻蔑地笑了笑。能淑公主被赵未阑多次阻拦面见皇上一事，本来有苦难言，后来想找皇甫麟出头，说康嫔是养大他的人来针对赵未阑，可明明康嫔又是他杀母仇人。

所以，她找太医透露出纪维良跟赵未阑相好一事。

纪维良刚刚杀了周士子，皇甫麟正恼恨纪维良，只要让纪维良跟赵未阑扯上关系，不怕皇甫麟不关注赵未阑。

皇甫麟根据杨太医的说法猜了个八九，纪氏是皇上身边红人，恐怕皇上是不会疑惑纪氏从中作梗了……

但是杨太医专门提到康嫔是自己母妃一事，让他觉得杨太医的说法未免有些过于刻意。

对于康嫔的死，他心里有些复杂，康嫔终于死了，母妃的仇终于报了……

然而，他虽心疼母妃，却又对晚年的康嫔有些怜惜……

他对一个年老衰败的女人生不起来气了，况且，他本来就对德王一事颇有痛惜……

大概跟温无霜呆得久了，便也有些皇甫暌说的妇人之仁了……

对于康嫔的死，皇甫昌有些不以为然，反而对赵未阑及时施救的大气，而生出安定感，于是赵未阑对皇甫昌那“随卿所欲”的试探，终于达到了顶峰：预闻政事，他许了；对于康嫔的死，他也不追究。

隐忍二十多年来，也颇是不容易，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其他妃子根本不敢与她计较，她终于任性起来，虽然不敢找能淑公主的茬，但一个弄臣胆敢欺负到她头上，她就可以杀杀你能淑公主的威风。

她冷哼一声，韶光殿看完戏，回头就找皇甫昌闹了一回：“那弄臣想学光武帝的宠臣韩嫣？还是想学汉武帝的宠臣东方朔？这是想要和陛下同睡同起？越来越尊贵？再职升为上大夫？赏赐比拟于邓通？搞得人人都争相要做‘呱蛙’？如此长于谄媚，还没亲近皇上，仗着个能淑公主就开始作脸作色，真要是亲近皇上了还得了？”

皇甫昌本来被一场血腥弄得气虚，刚刚好转，便又让她闹得不耐烦：“朕说过，随卿所欲，这般小事，皇后想如何办，便如何办就是了，不必向朕请示……”

赵未阑便又上前安抚皇甫昌：“皇上，也不是臣妾矫情，臣妾不过是看陛下龙体康复，高兴了一回，大笑出了声，没想到一个丑陋的奴才，竟会如此看眼臣妾……”

皇甫昌摆摆手：“好啦好啦，你若高兴，挖了他的眼睛便是……别气坏了凤体……”

赵皇后应下，只想着能淑公主与这呱娃弄臣主仆如此同气，她捉摸着，狗仗人势，人仗恶狗，她可得想出一出“打狗欺主”的法子来，好让能淑公主不得那般畅快得意。

能淑公主看到孙准斋那嫉恶如仇的目光把赵未阑气得恼怒的样子，心想，这呱娃怕是要立功了，进，则可让这呱娃，想出一计妙计来折杀一番赵未阑的威风；退，多少也能让穆王府跟这赵未阑的恨结的更深一些的……

这一日，诲儿回去看小侄儿，孙准斋又在生着闷气。

诲儿有些不安：“哥哥你又怎么了？”

孙准斋摇着头说：“哥哥我好得很，只是在捉摸楚怀王为何客死秦国他乡这事……”

小小呱的娘瞪他一眼：又想说那楚怀王不听人劝客死异国的事了么？

见诲儿不答话，孙准斋提醒道：“因为忠者不忠，贤者不贤啊……”

诲儿忙说：“哥哥你提那个时代作甚？可知那样的王朝，一切都是颠倒的……”

孙准斋苦笑了一下：“诲儿说的极是，你我生活的王朝，难道不是颠倒的么？”

说着就唱了起来：“那秃鹫在天上翱翔着，鸾凤却深藏了起来；小人得志被尊显，圣贤却不得其用；正直廉洁的人儿受诬蔑，强横残暴的人儿却得称誉；宝剑被贬为钝口，铅刀却被说成锋利；国之重宝哟，是周鼎，无缘无故被抛弃，倒是那空空瓦罐哟，被当成宝物捧手心；还有那疲牛跛驴哦，驾着马车奔，倒是那千里马儿哟，拉着沉重的盐车墩；帽子本应戴在头上呀，却被垫在脚下踩，……如此颠倒翻覆哟，就像如今的牝鸡在司晨……，你们说说，就算皇上龙体康复，这大月还有什么中兴之望啊？……”

诲儿知道孙准斋唱的是贾谊的《吊屈原赋》。（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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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呜呼哀哉，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阘茸尊显兮，谗谀得志。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谓随、夷为溷兮，谓跖、为廉。莫邪为钝兮，铅刀为铦。斡弃周鼎，宝康瓢兮。腾驾罢牛，骖蹇驴兮。骥垂两耳，服盐车兮。章甫荐履，渐不可久兮。嗟苦先生，独离此咎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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